此诗起句看似平平叙来,并未对诗人置身的关塞之景作具体描摹。但对于熟悉此间形势的读者来说,“居庸关”三字的跳出,正有一种雄关涌腾的突兀之感。再借助于几声杜鹃啼鸣,便觉有一缕辽远的乡愁,浮升在诗人的高岭独伫之中。

第二句,清澈、明净的泉流,令读者忘却身在塞北;那徐徐而奏的泉韵,简直如江南的丝竹之音惹人梦思。但“坐骑”恢恢的嘶鸣,又立即提醒这是在北疆。因为身在山坂高处,那黄昏“落日”,也见得又圆又“低”,如此高远清奇的苍莽之景,就决非能在烟雨霏霏的江南,所可领略得到的了。

第三句“雨雪白飞千嶂外”,即展现了那与“饮马流泉落日低“,所迥然不同的又一奇境,剪影般的“千嶂”近景后,添染上一笔清莹洁白的“雨雪”作背景,更着以一“飞”字,便画出了一个寥廓、素洁,竣奇而不失轻灵流动之美的世界。

诗之结句把七百里外的榆林,说得仿佛近在咫尺、指手可及,有点夸张。但它恰正是人们在登高望远中所常有的奇妙直觉。这结句虽然以从唐人韩翔“秋河隔在数峰西”句中化出,但境界却高远、寥解得多:它在刹那间将读者的视点,提升到了诗人绝后的绝高之处;整个画面的空间,也因此猛然拓展。于是清美、寥廓的北国,便带着它独异的“落日”流泉、千嶂“雨雪”和云海茫茫中指手可及的榆林古塞,苍苍莽莽地尽收浏览者眼底。

从山青水绿的南国,来游落日苍茫的北塞,淡谈的乡思交汇着放眼关山的无限惊奇,化成了这首“清丽高秀”的写景小诗。